樱桃

20年逐梦演艺圈,他还没敲开喜剧的大门

发布时间:2023/5/19 9:13:31   点击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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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载自人间thLivings

“我看过了,脱口秀就来来回回那么几个人,市场大,演员少。我属于有天赋的演员,第一次上台虽然没有爆笑,但是观众还是笑了的。有些演员还冷场呢。”

配图

《喜剧之王》剧照

1

年时我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做秘书,整日周旋在数不清的账单之间,觉得日子沉闷无聊,便想起之前看过的演出,主办方有“即兴喜剧”课程,当即报了名。

课程分为A、B、C班3个阶段,难度进阶,都是在上海的周末开课。我最初上的A班有17名学员,大都是工作生活在上海的白领,也有一位湖州的中学老师。年龄以90后居多,超过30岁的已算“大龄”。

同学们给我的印象都是追求时髦的都市青年。报班的原因,多是出于心中对表演行业的好奇和向往,想来尝试一下舞台表演,同时释放平日的压力。也有人说平时圈子小、朋友少,想通过课程认识一些有趣的朋友,改变下自己内向的个性。

到了去年夏天,老师让我在新一期的C班当助教。进班前,老师特意关照,说班里有个“榨汁(Judg)哥”,喜欢质疑和批评同学,让我稍微留心一下,以便更好地维护课堂秩序,“曾有位女学员就因无法忍受他的指指点点,申请延后上课,想要避开他”。

开课当天,我到得有些晚,班里8位同学都已到齐,正坐着闲聊,我第一眼就看到那个“人群中最靓的仔”。

那个男人看起来30岁出头,中等个头,黑黑瘦瘦,小脸,有点像秀气版的六小龄童。他坐在人群正中间,说话声音最洪亮,笑得最开心,神情也最眉飞色舞。他身着成套的红*戏服,长长的裤腿卷了起来,露出一双看不出品牌的厚底运动鞋,荧光蓝、*、绿的鞋面很扎眼。红*帽下,深棕色的大框墨镜架在额头上,稍稍露出眼睛——他竟然还文了眉。

见我进来,他主动开口问:“你谁啊?新来的?”

“我是老学员,来当助教。”我回答,又忍不住问,“这是你特意买的衣服吗?”

“对!我最近在看《毛主席语录》。”

“怎么配这个鞋呀?”

“时髦!”他骄傲地咧嘴笑。

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
“司机。”

“开哪种车啊?”我见他十分活络的样子,以为他是在单位给领导开车。

“我开大车!”他一边回答,一边用手比划起开车的动作,“我从山东过来的,总算等来你们开C班了!”

“乔哥可想做演员了,我们这个班就是他催着开的。”有位同学说。

好吧,果然他就是老师说的那个“榨汁哥”。

这个班里除了乔哥,还有两位同学也来自外地。南京的女学员是90后,纪录片编导,想尝试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。苏州的男学员是70后,做人力资源,希望能将即兴小游戏作为“破冰”方式运用到员工活动中。

即兴喜剧讲究团队合作、队友之间互相支持,老师常常强调:要尽量放开自己,在课堂上抛开对自己表演的自我点评。乔哥似乎听“明白”了这句话,不自我批评,但“可以”批评别人,于是,看完同学的表演,他常常站起来发表意见。

“你这个细节刻画不到位!”

“这个女演员摇晃红酒杯的幅度太大了,如果她手里真的有一杯酒早就洒出去了!”

“我感觉大家还是艺术表现力不够!”

……

他语气愤慨而坚定,说完还要恨铁不成钢似地插着腰站一会儿才坐下。

“不是这样,不是这样。”老师听了他的发言总是面露难色,走近乔哥,轻轻拍拍他的肩膀,“没有刚开始学习就能做到完美的,我们要记得,‘即兴精神’是队友之间互相支持!”

“乔哥这样说话你会不会生气呀?”我小声问在课上被他点评演技的女学员。

“都习惯了,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,太想演戏了,也理解他。”女生笑笑。

“你也不生气吗?”我转头问另一个男学员。

“他有点没礼貌。”男生顿了顿,继续说,“不过他确实是热爱表演,比年轻人还要有活力,像个毛头小伙子。”

我笑这人真是个“奇人”,便有意无意地向乔哥打听起他的故事。起初,他的自述还很“伟光正”,后来越说越多,我便能拨云见雾地知晓一二了。

2

乔哥是特意从老家“打飞的”来上课的,此前的A、B两班课程也都上过了。比起别的同学,他上课的成本要高出不少——每次上课都是周末两天,学费元,加上来回机票和住宿,来一趟上海得花费元左右了。

这对于做油罐车司机的乔哥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,但他却乐此不疲,我问他为什么,他答:“成为一名喜剧演员,是我从14岁以来的人生梦想。”

乔哥生于年,老家在山东东营农村,他父亲跟着爷爷做石头运输的小生意,母亲务农、料理家务,家中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阿泽。上高中以前,乔哥一家住着最简陋的土房子,洗澡只能去很远的水库对付一下。14岁那年,乔哥几天没洗澡,被同学嘲笑身上有股怪味,让已有羞耻心的他备受打击。尽管每周只有1元零花钱,他却攒下14元买了瓶劣质香水,喷了再去上学,心里美滋滋的。岂料,母亲循味问出香水价格后,狠狠抽了他几下,还骂他“丑”。这个沉重的“丑”字在乔哥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

也是那一年,乔哥在同学家看了《大话西游》。那是他第一次看香港喜剧电影,被周星驰无厘头的搞笑风格深深吸引,笑得前俯后仰。他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“喜剧”,就觉得“搞笑”。他隐约意识到,原来形象不那么高大伟岸的人也可以受大家瞩目——这就是搞笑的魔力。

自那以后,原本性格内向的乔哥开始变了,他模仿电影中的情节,加些自己构思的点子,上课发言时抓住机会“表演”给同学们看。没想到,效果还不错,他的表现总能引来哄堂大笑。

这给乔哥带来莫大的鼓舞,一向自卑于家境与颜值的他开始坚信,自己具有超乎常人的搞笑天赋。于是,他以此为乐,每天坚持在上学路上构思他的今日搞笑计划,日复一日。

到了高二,听闻学校要办文艺汇演,乔哥拉上几个同学,准备一起演小品,信誓旦旦要在校级舞台上大放异彩,但随着汇演临近,几个人却互相推诿,谁都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剧本。最后只好东拼西凑一些内容,在班级里和同学自娱自乐了一把。

读了《三重门》后,乔哥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,将韩寒的作品全部找来看了一遍。从此,韩寒在乔哥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周星驰。他想效仿韩寒辍学,然后找机会去西藏骑行。

在高二搬新宿舍的那天,乔哥和同学们一起抱着铺盖走出寝室,同学们往东走,他往南走。同学见状连忙喊他:“喂,你走错啦!”他只留下一句:“我回家了!”便头也不回地坐上回家的公交车。

此番“壮举”如乔哥所愿,在学校引发一阵轰动,对这个班里唯一一个辍学的学生,老师也来家里劝了他一番。乔哥自是得意,觉得向偶像靠近了一步,也坚信自己将迎来像偶像那样潇洒快活的生活。

阿泽见哥哥不上学了,也说不想读书了。父母倒是没反对,反正两兄弟成绩也不算好,不上学能省一笔不小的开销。

从学校出来后,乔哥几经辗转,去了家附近的化工厂当化验员,日子单调,收入也不高。经朋友撮合,又谈了个大专在读的女友。然而,想象中的美好日子并没到来。

愁云惨淡中,乔哥听同事说,澳大利亚、新西兰急需蓝领工人,收入高、福利好。他便动起出国的念头,女友菲菲立刻反对,说不舍与他分开,两人大吵一架。一心想出国的乔哥,顾不得女友的想法,直接辞职。可真着手准备时,才知道出国打工必须提供6万人民币的押金。乔哥那2年省吃俭用,也只攒下2万,问亲朋好友也借不出更多,只好作罢。

那之后,乔哥便在家附近一直打着短工,保安、服务员都做,但每次做个十来天就辞职。不安定的日子里,一个念头在乔哥心中浮现出来——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,如果写作是韩寒的天赋,那么搞笑就是我的天赋,韩寒能通过写作出名、挣钱,我为何不能通过搞笑挣钱呢?那样一定既轻松又愉快吧。

当然,“成为一名喜剧演员”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,乔哥知道说出来必遭人耻笑,就连菲菲,他也不曾与之分享。那时距他第一次看《大话西游》已过去了6年,他可以随时上网看更多的喜剧电影,幻想着自己就是荧幕上的演员——这种幻想,也成为他一天工作后最好的安慰剂。

恋爱3年,菲菲毕业走进社会,看着乔哥的不思上进,主动提出分手。这让本来工作不顺的乔哥又受打击。他说自己那时常常从睡梦中哭醒,只有看周星驰的电影才能缓解一下。但与此同时,他心中做喜剧演员的想法更强烈了——他想,若自己真成演员了,菲菲一定会后悔。

3

在短工中继续荒废了几年后,24岁的乔哥痛定思痛,决定换个地方重新开始,坐上南下东莞的火车。到了东莞,看见满街的美发店,乔哥突然有了一个自认为天才的想法:可以“曲线救国”,先去美发店当学徒,然后通过给艺人做造型,靠近演艺圈,抓住机会,成为真正的演员。

他选了一家美发店,交了元的学徒费,心头一热,还去美容院文了眉,医院花元开了双眼皮——那是他当时存款的一大半。看着“焕然新生”的自己离面容精致的演员形象更进了一步,再也不是母亲口中的丑人,乔哥觉得这钱花得值。

可在美发店干了2年,上门来的顶多是普通白领,根本没有明星。即便真遇到明星,又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人家的造型师呢?这让乔哥慢慢又有些灰心丧气,半推半就地回了老家——父亲为他能找个媳妇,掏了3万元给他置办了一家理发店。

但乔哥拒绝结婚,他觉得自己条件太差,结婚生子就是让下一代和自己一样过底层的苦日子。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,乔哥在老家待了几天就泄气了,除了查些美发资料,成天沉迷网络看剧、打游戏、刷帖——网络上有远方,也有比他过得更不幸的人。

可他父亲不理解他的苦闷,一天,路过他的店,见他又躲在吧台玩游戏,便砸了他的电脑。乔哥次日就结束了3个月的理发店老板的生活,拉着行李箱又回到东莞,在鞋厂干了保安。大半年后,几名醉汉夜闯仓库,乔哥勇猛地拦截他们,报警后,对方赔了几千块,但放话说会过来报复。乔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,又想到自己没几年就满30岁了,干脆去西藏骑行吧,实现自己少年时的梦想。

骑行途中,乔哥前前后后遇到10个同路人,有大学生,有刚步入社会的白领,都比他年轻四五岁。一路上,同伴们嬉笑打闹,分享着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,乔哥也鼓起勇气首次分享自己想当喜剧演员的梦想。大家纷纷夸奖他活泼、幽默,站上舞台一定能大放异彩。

这让乔哥感动不已。他坚信这群伙伴对自己的肯定绝不是空穴来风,开始反思:自己前些年之所以这么颠沛流离,就是因为没全身心地投入到梦想中。

骑行回来,乔哥在网络上搜寻一番,得知陈佩斯在北京办有喜剧培训班,收过不少没有表演背景的农村孩子。他兴奋极了,认定这将是自己离喜剧演员梦最近的一次机会。他想模仿陈佩斯的造型,犹豫着要不要理个光头,还叫平时鲜少联系的弟弟作为搭档合作小品。可阿泽嫌他性格强势,不愿意,乔哥只好作罢。

乔哥一边在纺织厂打工,一边利用休息时间备考。在他的概念里,“表演”大致就是台词与形体的配合。他给自己安排设计了形体和肺活量的训练,去健身房举哑铃、在家吹气球,还自创了一种台词训练方式:嘴里含着4颗樱桃核念绕口令,锻炼自己的普通话。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老师指导的乔哥,只能看着电视、电影,揣摩角色,总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世界里,不顾旁人眼光,“每一次练习都让我觉得离梦想又近了一点”。

年,乔哥终于等到第六届陈佩斯喜剧培训表演班的招生信息。他满怀期待地前往北京,却失望而归——他发现报名学员大都是来自专业院校的表演系学生,对于他这样的业余选手来说,是碾压式的打击。但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弃,写了一封长信寄给陈佩斯,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,请求陈老师能给他一次机会。

寄出信后,乔哥时常梦见陈老师给他回信,答应破格收他为徒。他在梦中欣喜若狂,笑着笑着又激动地哭了,哭着哭着就醒了。每每醒来,泪痕满面才发现,这都是梦幻泡影。

乔哥都没等来回信,可他仍然不愿放弃,准备去北京当面把信交给陈老师。他跑去陈老师经常演出的剧场,买了话剧《阳台》的门票——然而那次登台的是陈老师的儿子陈大愚。乔哥在演员互动环节冲上台,把信托付给陈大愚,恳请他一定要把信转交给他父亲。陈大愚拿到信只是收下,一句话也没有说,甚至没回应一句“好的”。

希望落空的乔哥只能另谋出路。回到老家后,他又在网上查到温州有个神秘剧社,可以给业余表演爱好者一些演出机会,但得熟人介绍,完全没有联系方式。乔哥立即动身,骑着摩托车就往温州奔去,原本他预计2天就能到达,没想到一骑就是7天。

到温州后,乔哥按照打听来的地址,一找就是个把小时。正值湿热的夏日,汗水浸湿了乔哥的衣衫,但他心里热热的,全然不觉辛苦。可惜,他最后也没找到那个剧社,不知是搬迁了,还是根本不存在。

回到老家的乔哥开始绝望地想:这么多年来,自己连一个专业表演培训班的门槛都踏不进去,成为喜剧演员这样遥不可及的梦,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?

这一年,他已经30岁了。父母再次催他相亲结婚,还掏出老底给他准备了套婚房,房子总价49万,首付25万父母出,剩下的让他自己还房贷。此时的乔哥,积蓄还有1万6。看着日渐老去的父母,他决定狠下心来逼自己放弃梦想、埋头挣钱。

4

这次,乔哥找了一个收入高些的营生,升级驾照,做油罐车司机,去新疆拉油。

没日没夜颠簸在新疆的路上,辛苦又危险,让他感觉日子空泛、无力,一眼望不到头。只有回忆起西藏骑行时那段时光,他才能体味到一点快乐。

乔哥刷到过在《今夜百乐门》一炮而红的喜剧女演员金靖的信息,得知她也不是科班出身,只是上海某即兴剧团的学生,但没敢多想。直到年末,他又读到一篇《15岁辍学的80后卡车司机,15年后登顶欧洲艺坛》,文中的主角就是一边开卡车、一边在休息时间将车厢当做画室,后来不仅在国内开了画展,还斩获了欧洲的艺术奖项。

这文章让乔哥心有戚戚焉,内心熄灭已久的演员梦再次重燃。一个人在茫茫长夜开车时,他逐渐意识到:没有梦想,我活不下去。

他决心再次向梦想出击。他坚信,自己之所以一直兜兜转转,就是因为没上过专业的表演训练班,如果能有机会接受表演训练,自己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喜剧演员,然后换来更美好的生活。他又想起金靖的文章,凭借着模糊的印象,搜索到了F即兴剧团的报名方式。

5

年来上A班时,是乔哥第一次到上海,这个城市及表演班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激动和新奇。他发现自己又开始爱笑了。

初入课堂,听到高大帅气的老师自我介绍说是有着8年表演经验的即兴喜剧演员,参加过东方卫视的《周六夜现场》,乔哥感慨万千,觉得自己终于等来这一天——远在天边的大明星已经近在眼前,跟着他学习,未来的演艺道路定是一片光明。

老师让同学们做自我介绍时,乔哥发现上海的同学喜欢起英文名,觉得很奇怪:“你叫Nicol?这名字不好,我给你起个中文的:抠你。”被评价的女生露出尴尬不悦的表情,但是出于礼貌,没有回应乔哥。

“即兴喜剧是一种没有剧本、没有道具,全部按照观众给出的建议开展的喜剧形式。最重要的就是队友之间的配合,需要队友互相支持、信任。”老师一边介绍着即兴喜剧的基础概念,一边提醒着乔哥注意分寸,“所以同学之间一定要团结友爱,要避免对队友进行负面评价哈。”

“哈哈,没有剧本,即兴发挥,那是我强项啊!我对自己在搞笑方面的天赋那绝对有信心!”乔哥立刻高兴起来,对于老师特意说给他听的后半句话充耳不闻。

班里的同学大多都是白领,生活上理应过得比他富裕一些,但乔哥一心想着:既然来到这里,咱们比的就是演技水平和搞笑天赋的高低——比这个我可没怕过谁。想着想着,还不由得得意起来。

表演练习开始后,有位男同学因为紧张,在某个环节停住不动愣了30秒,才想到下一步该如何反应。

乔哥捧着肚子哈哈大笑:“看吧!这就是即兴的魅力所在!失误是神来之笔,傻愣着比写好的剧本好笑多了!”

这番评价自然又让那同学尴尬不已,大家都不知该拿口无遮拦的乔哥如何是好。老师灵机一动,打趣着说:“那我也给你起个英文名吧,就叫你‘榨汁哥’!看你成天judg这个judg那个的。”

在得知judg的意思之后,乔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嘻嘻哈哈地默认了这个“美名”。

在A、B两阶段的课上,老师和同学们虽然常被乔哥冒犯,但出于对他追梦心切的理解,给予了他极大的包容,这让乔哥将即兴喜剧课堂这个有老师维护、同学配合的“人工温室”,当成了真正的演员世界。在这个自由又安全的世界里,他想演什么就演什么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只有他“榨汁”别人,没有别人“榨汁”他。他如鱼得水,仿佛梦想就在眼前,他只要再踮踮脚尖就能够到。这让他的梦想有了彻底的寄托。

结课回家后,乔哥万分想念那个让自己重新笑起来的快乐天堂,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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