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龙

卢颖

念龙

傍晚的太阳如压扁的柿饼，搁在天空的盘子里。

叶澜摇开出租车后座的车窗，把半张脸卡在车窗缝隙里。她闭着眼睛，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鲜的空气。一股寒风从颈脖处灌入衣服里，她感到脊背隐隐发凉。额上有如被虫子咬过，痒而微疼。她终于还是忍不住“哇”地一口呕吐出来。还好她在吐前的前一分钟，慌乱中从包里抓出一个白色塑料袋。

出租车司机老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乘客。镜子里，映照出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子的憔悴面容。这女子穿着黑色的棉衣，留着齐肩的卷发，额头上的刘海发丝被风吹得蓬乱，脸色像纸一样苍白。此时，她低头往塑料袋里呕吐，所以老吴看不清她的面容。这趟载客，老吴在发动车子时，没注意看乘客面容，只顾着规划行车路线。直到坐在车后座的这位女士呕吐，老吴才注意往后视镜里看她。他关切地问了一句：“妹子，没事吧？还撑得住吗，十分钟后到老街。”“唔……唔，我没事。”叶澜抬起头来，回了一句。车内的空气有些闷，夹杂着复杂的气味。叶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师傅，麻烦了，把车窗都打开吧。”老吴于是把所有的车窗都摇起。这下，风吹得更加猛烈了。寒风再冷，也冷不过叶澜的心。

叶澜刚刚从市里回到县城。出了客运站，她叫了一辆出租车，打车返家。也许是来回奔波的折腾，让她感到有点反胃。方才，她忍不住吐出来，连同多日以来的苦楚一同倾泻而出。她随身背的斜包里装着一份检查报告，上边的文字记录她又一次做 的失败。这是她第三次做 失败，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挑战第四次。她默默品尝着煎熬的滋味，心里想着这种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，比世界上最苦的咖啡还要苦。“再次成为母亲，真的那么难么？”她不止一次问自己。若不是一年半前儿子阿龙为救落水儿童，耗尽力气意外离世，叶澜不会选择走上高龄求子的艰辛路。没错，失去了独生子阿龙后，叶澜成为了失独母亲。一想到阿龙，她眼眶里刮起迷蒙的雾气。她准备再次成为母亲。可是，计划赶不上变化。过了四十二岁，她很难自然受孕，不得不选择尝试做 这条路。

车子停在了老街巷口。

老吴问：“妹子，到老街了。你看是 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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