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樱桃 >> 樱桃花絮 >> 东北植树季其其格种桃种李种春风
东北的春天来得晚,3月12日植树节的时候,我们这里还是冬天。 气温依然在零下,每晚把洗得干干净净、带着透明皂清香的袜子搭在暖气管上烘干,仍然是微小然而让人踏实的幸福。
那样的气候恐怕种不了树。在东北植树,总要等到4月中旬,等到春天的风没边没沿地刮起来,吹得人睁不开眼睛,才是适合把一株小树苗栽到潮湿而渐暖的土里去的好时候。
小儿9岁,临摹莫奈的风景。一株春天的树,映绿了山川。
三年前那次植树,是在4月17日,那天也有风,大太阳当头照着。
万水河畔,道路两旁,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种下7棵新疆杨。
起初我们看到的是一株株光秃秃的树干,挺拔壮实,总有碗口粗细,三米来高。我不认识这是什么树,心里好奇,又觉得种一回树,总得知道种的是什么才好,于是专门找到在植树人群里指点大家注意事项的绿化师傅。他说,是新疆杨,这些小树总有六七岁了,好活。
我把树坑尽力挖得深些,把小树放正,填满虚土,认真地踩踏,接着轻轻地在它的树干上拍上一拍:“小家伙,快快长!”
植树回来,就有了一点牵绊——久不下雨,或是连日大风,我就会想起,万水河畔那7棵小杨树,它们还好吗?乘车路过那里,我会努力去辨认一大片光秃秃的树干里,哪一株是我栽下的。
我又去网上搜索新疆杨的图片,想象着那7棵小树经历了这个春天的几场风雨之后,枝条返青,变得柔软,生出小巴掌般的嫩绿叶子,在北方的风里歌唱。
种树,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体验。
喜欢看树,各个角度。
中国历史上,最早在路旁植树的人是韦孝宽,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。他是西魏、北周时期的名将,因为*功被授刺史。那时候,官道上每隔一华里便在路边设置一个土台,作为标记,用以计算道路的里程。韦孝宽上任后发现土台极易被风雨侵蚀,需要耗时耗力维修,于是改植槐树代替土台,如此一来前人栽树,后人乘凉,且免去百姓劳役之苦,可谓造福桑梓。
官员植树,诗人也植树。
诗仙李白留下一首种树的诗:“楼东一株桃,枝叶拂青烟。此树我所种,别来向三年。桃今与楼齐,我行尚未旋。”那株楼东的桃树,伸展着李白的乡情。
诗圣杜甫定居成都草堂之后,曾经写下“草堂少花今欲栽,不问绿李与*梅”的诗句,想来,草堂真是无树无花不欢。
“诗魔”白居易更是官当到哪里,树就种到哪里。他于东坡种花,于城郊造林,自家庭院里则是“小园新种红樱树,闲绕花行便当游”,“手栽两松树,聊以当嘉宾”,那是把树当成了自己亲密的朋友。
柳宗元曾经在贬谪之地柳州遍植绿柳,并写下名为《种柳戏题》的诗篇,他说“柳州柳刺史,种柳柳江边”,并想象着日后“垂阴当覆地,耸干会参天”,诚为“柳痴”矣。
说起植柳,如何不忆左宗棠。盛唐王之涣曾叹“春风不度玉门关”,“柳树将*”左宗棠偏在西北一路种下柳树、杨树、榆树、沙枣,所到之处栽植道柳连绵不断,至今仍称“左公柳”,恰是“新栽杨柳三千里,引得春风度玉关”。
《一棵知道很多故事的树》,来自日本的绘本。特别钟爱雨中的这一页。
名家植树,百姓亦植树。
古来在江南,生男种榉树,寓意未来可以中举。而生女呢,则要种香樟。据说随着女儿长大,香樟树也根深叶茂,香气与枝叶探出墙外。媒婆看到这样的香樟树,就会上门说亲。父亲一旦答允,便会伐掉这株香樟树,给女儿打成两个香樟木的箱子,里头装上满满的嫁妆。
但也有人是坚决不会砍倒自家种下的老树的。陈忠实写过一篇《父亲的树》,父亲种下的一棵老椿树,是他去世后留给儿子的 活物。“每隔一段时日抽空回至老家,到门口 眼看到的就是这棵椿树,父亲就站在我的眼前,树下或门口;我便没有任何孤独空虚,没有任何烦恼……”
读这篇文章的时候,我才明白,那是一棵树的 意义。
我想起我的姥爷,想起他家的老院子,他习惯坐在院口树下的大石头上抽一袋烟。我远远地走过去,看到那棵树,就好像看到笑眯眯的姥爷咬着烟袋锅子向我招手。
许多年来,我在河畔、山间、公园里,种下不少树了,我甚至不记得它们都生长在哪里。就算是到了那里,我也再寻不出它们。
但是我知道它们都健壮地、蓬勃地生长着,多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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